放眼望去，尸横遍野，血流成河！
原本整齐的马路，已经碎裂成石块，甚至还有钢筋露出，刺穿人的身体。
车辆有互相撞在一起的，也有被什么东西压扁的，还有撞在护栏上、被一分为二的。
看样子，和自己昏迷前遇到的那个巨兽差不多。
难道往这边走了？那城里岂不是十分危险？！
这么想着，脚步加快。
“你……大娘……这位大哥……”
试图推搡周围倒在地上昏迷的人，试探鼻息。
这个马路上有多少人，她便这么做了多少次。
一个接一个这么试了过去……
可是……
当走完这条路，回头看去，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了。
两千三百八十七人……
没有一个活着……
大家都……
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，应该是很奇怪吧。
毕竟身为一个一直以救人为目标的怪人，看着两千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……
呵……真是讽刺。
将背包放在一旁，重新开始整理。
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暴尸荒野，而且一直不处理的话，如果有其他人路过可能会感染，还有各种奇怪的症状。
脑海里这么想着，我清理出一片空地，伸手将一具又一具尸体从沾着血液的石块钢筋还有铁片上分离，堆放在一起。
只是……
“轻点……我还没死呢……”
“……”
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身边响起，如果我的耳朵没有问题，应该是身边这个我正打算拖过去堆在一起烧掉的大叔……
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，因为身上都是血，只能看到胡茬，声音有些沙哑，是比较成熟的声线。
刚刚确认过是没有呼吸了啊？脉搏都没反应了……
不过既然还活着，那肯定不能也扔过去烧了。
小心一点，正好那边的石头路障可以利用一下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把水让我喝口呗？”
大叔牵起十分勉强的笑容。
“我应该只是脱力了，而且真的很渴很饿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我将背包拿过来，用小瓶盖装了一小点水递给他。
“先用这个润润嗓子，我给你弄。”
等他接过之后，我又开始将面包撕成细小快，找到包里的碗，用水和面包做了个大概是粥一样的。
“给。”
“谢谢。”
大叔对我道了声谢，小口小口喝着。
而我则是继续去脱尸体，不过这次更小心了，防止还有像这位大叔一样假死状态被我烧死，那就真的是好心办坏事了。
“你这是……”
最后几个的时候，那位大叔来到我身边了，拄着拐杖，看起来比之前好些。
“烧了。”
不是我冷漠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。
“抱歉哈，帮不上忙。”
“休息好就行。”
说话间我已经将最后一具尸体拖到一旁，拿出打火机，找了一些干树枝。
只是……
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尸体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动手。
万一还有只是假死状态的，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火海……
或者干脆没来得及醒过来……
“有时候，心地善良也不是好事。”
大叔叹了口气。
“我叫羊舌羽，之前是个保安，你呢？”
“尹方……”
“尹芳？听起来像个村姑……开玩笑的。”
大叔耸了耸肩，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活跃气氛。
见状他向我伸出手。
“给我吧，我来。”
“……”
我没有给他，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的尸体。
大叔见状也是将视线投过去。
“我以前是停尸房的，尸体见得多了，知道什么样是真死，什么时候是假死……我因为天生脉搏比较小，你试不出来也正常，但总不能人人和我一样吧？”
“万一呢？”
“哪有那么多万一。”
大叔无奈的摇头。
“给我吧，就算真还有人，那也是我杀的。”
我刚想摇头，他却一把将东西夺了去，迅速走到尸堆旁点燃。
“你……”
我还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一具尸体已经被点燃。
而他的手死死抓住我，让我无法行动。
“你现在要做的，是和我一起在这里为他们默哀祈祷，而不是捣乱。”
我停下了挣扎。
我知道，他说的对。
他们……已经死了。
不论在怎么欺骗自己，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。
毕竟，我也只是个小人物而已……
“走吧。”
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与其在这伤感，不如去找找有没有其他还活着的人。”
“嗯。”
轻轻点头，最后再向火焰的方向投去目光， 然后离开。
“你之前做什么的？感觉你身体素质不错？”
大概是无声的赶路太尴尬，大叔开始主动和我搭话了。
“我是一名战士。”
“女兵吗？真厉害啊……”
其实我很想纠正他，但……
算了，这种时候，这样的小问题根本不重要，只是一具皮囊。
以前自己相貌平平，不也活得好好的吗？
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去城里汇合。”
此言一出，身旁的大叔停下了前进的步伐。
我疑惑的转头看去，发现大叔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你不知道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城里已经没有人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我一时没听懂。
那么大一座城，怎么可能没人？
“字面意思，我就是从城里逃出来的。”
大叔稍稍沉默，吸了口气才继续说。
“战争开始了，该死的光荣贵族们联合起来，对着城市来了一发堪比上万枚导弹的魔法，接近一半的建筑被夷为平地，剩下的也都倒塌，再后来光荣贵族们的军队冲进城市，杀掉了他们看到的每一个人，不论是战士还是平民，那群畜生根本不在乎人命！”
大叔咬牙切齿。
“我就是侥幸逃出来的一个。”
“还会有幸存者吧？”
哪怕这样，也多少回有几个人活下来才对。
“他们在撤离之前，放了一把大火，烧了三天三夜，将一切都化为了灰烬……就算有活着的，也都被烧死了。”
“这种事……”
无法理解。
光荣贵族们回来做什么？肯定是重新掌权。
可是，如果人都死光了， 他们也就只是光杆司令而已，这种屠杀只会让他们失去民心，让他们能够统治的人更少……
“所以我才说，那座城已经没有人了，死人都没有，全都烧成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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